老公說，他近來到北京出差，發現北京“的哥”不那么喜歡談政治了。以前，你隨便坐上一輛的士，司機發現你是外地人，馬上打開話匣子，國內國外，天下大事，談論得那個繪聲繪色，就好像他剛開完政治局常委會議一樣。

　　現在不了，老公說，現在談的多半是房子。要么埋怨北京的房價貴得嚇人，都是外地人鬧的———孩子剛上北京上兩天學，就急著開始給孩子購房子；要么慶幸自家老房子還沒拆，說如果補償不合理，自己打死都不搬。

　　同學從國外回來參加同學聚會，覺得無趣。大家在飯桌上聊天，聊著聊著，就聊到房子那點事了。有位同學看房看了近10年了，到如今反倒越來越下不了手。大家都說還是沖動消費好啊，只要是購了房的都是賺了的。國外的同學匪夷所思，說有賺也就有賠啊，世間哪有永遠向上漲的房子？大家笑笑，說一句兩句解釋不清，只覺得話不投機。

　　春節期間走親訪友，房子還是較熱門話題。這天約好和一家朋友吃飯，臨行我叮囑老公，今天千萬別再談房子了，別哪壺不開提哪壺了。

　　幾年前，我們賣掉市區的房，在近郊購下現在這套。老公感覺甚好，便想拉幾個朋友過來購，到時一起打打球，或者湊一桌打打牌。

　　老公較先想到的就是這位好朋友。朋友持家一向節儉，且夫妻倆都在香港工作，手頭比我們家還寬裕。老公陪夫妻倆到小區看了好幾次，終于落訂。他們選了一套“ ”單位，屋后是一片原始森林。

　　準備交款前，朋友帶他媽媽來看房。看的過程中，老人家一句話也沒說。老公意識到老人家有可能不太滿意，又不便說。中午在樓盤吃飯，老公特意問老人家對房子的意見。老人家終于開口，說，你們現在都喜歡購山景房，我們從小在山里長大，看見山都怕。

　　朋友的房子因此沒有購成，可那套沒有購成的房，不到兩年就翻了一倍。

　　之后幾年，朋友每次到我們家來玩，我們總忍不住要提到那套房。說當初購了不住，轉手賣掉，100多萬元就到手了；說拿來出租也行啊，一個月至少也有七八千啊。朋友夫妻自然是來一次惋惜一次。

　　有，我剛剛又準備把話題轉到房子上去，發覺夫妻倆在用客家話互相埋怨，說，來之前不是說好今天不談房子了嗎？我聽懂了一點，馬上知趣地把話題咽了回去。也是，來一次后悔一次，再好的心情也沒了，何必呢！

　　過年期間，兩家約好在市區朋友家附近，一個公園式的餐館吃飯，雙方老人、小孩也參加了。席間，老公和朋友頻頻舉杯，大家感嘆，時間過得太快了，轉眼離退休也不遠了。說是十多年，其實也就是一眨眼的工夫。老公說，到時我們兩家找一個地方，購房子購到一起……

　　朋友妻子聽到這，接過話頭，說，早知房子漲得這么快，當初把那套房購下多好。

　　嗨，說不談房子不談房子，還是繞到房子上來了。

　　綠 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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