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 越夜越火

2011-2-10　來源: 汕頭都市報　評論 0 條

汕頭較長的城區道路叫金砂路，處于城區黃金地帶的公園叫金砂公園，金砂僑社曾經是汕頭較知名的旅館之一，金砂經濟聯合社曾經是汕頭腰桿強硬的經濟實體這一切，都和一個名字有關：金砂！
為什么是金砂？
30年前，汕頭經濟特區建設開始風生水起，金砂鄉成為許多外來創業者的搶灘登陸點，田地變成樓宇，阡陌鋪上水泥，村民成為市民，金砂鄉的名字也隨著南來北往的腳步傳遍全國。
去年以來，隨著廣州的獵德村、林和村、楊箕村的改造，雜亂的城中村變成高端社區，村民變身為百萬富翁千萬富翁。金砂鄉，這座汕頭形成較早、較具典型意義的城中村，響起了一個聲音我們，該怎么辦？
30年過去了，金砂鄉變成了城市，但卻逐漸走向邊緣；金砂鄉較直接地體驗到繁榮的驚喜，也較強烈地感受到嬗變的陣痛。
從今天起，本報推出系列專題報道潮起潮落金砂鄉，從一條村落看汕頭，探尋特區走過的斑駁足印，聆聽城市脈搏的律動聲音。
引子
對許多外來工而言，在家私一條街購一張床，也許就是他們在汕頭的筆消費。
在金砂鄉的出租屋里，疲憊不堪的他們放下沉重的包裹，做起了在汕頭的個夢，而那張單薄的合板木床就是那夢開始的地方。
在金砂鄉的出租屋里，他們坐在那張簡陋的梳妝臺前，迎來在汕頭的個早晨，面對著鏡子梳梳頭發打打粉，準備次見工，開始闖特區的生涯
大年廿八晚上，租住在金砂鄉的外來工小余，為了接待家鄉來的親人，趕緊張羅著購一張床，結果，三更半夜在村口的家私一條街就輕松地購到了睡床和床上用品。這條街賣家私向來都是通宵營業，所以我不擔心半夜購不到家私。小余笑著說。
通宵營業的家私市場？沒錯，也許全國也就只有這么一條另類的家私一條街。
金砂路自西向東貫穿汕頭城區的一條主干道，是交通大動脈之一，也是特區城市發展的。從20多前開始，金砂路與金湖路之間的金新路上，出現了一條遠近聞名的家私街。家私街南起金園路，北至黨校路，不僅占據人行道，部分還伸出機動車道，寬度不足10米，卻浩浩蕩蕩綿延五六百米，較多時聚集了近百個經營家私和蚊帳、床墊、坐墊等床上用品的攤檔在此擺賣，而且無一例外通宵營業。雖然這里出售的大都是些低檔貨，卻擁有龐大的消費群體，經歷無數次的市容整治，家私一條街依然百折不撓地堅挺在深夜的街頭。
一個街邊市場緣何具有如此生命力？原因是，它緊挨著汕頭較知名的城中村金砂鄉。
老家來親人 半夜購睡床
春節前的一個深夜，記者來到家私一條街采訪。由于新年花市的扎堆出現，路面被占去了不少地盤，但仍然有近十個家私攤檔在營業。
已是接近凌晨，應節的花檔早已告別了白天熙熙攘攘的行情，守花人打起鋪蓋準備入睡，家私攤檔雖然比較冷清，但仍然不乏光顧的人，裹著棉大衣的檔主們時不時忙前忙后地向顧客介紹家私的尺寸和質地。檔主老李告訴記者：我們基本都要到快天亮才回家，這么多年一直這樣。
湖北籍外來工小余半夜里購了一張床。原來，小余在一家餐廳當收銀員，和兩名老鄉在金砂鄉租了套房子住了將近3年了。之所以這么晚還來購家私，是因為老家的親人趕來汕頭一起過年，屋里的床不夠，只好匆匆出來購。大過年的，總不能打地鋪吧。小余說，當初她和老鄉一到汕頭，就憑著地圖找到金砂鄉租房子，可里面什么家具都沒有，結果三更半夜在家私街全部購到，床、衣櫥、沙發、飯桌、床墊乃至女孩子較需要的梳妝臺，應有盡有，感覺好意外！
呵呵，我們哪敢去逛家私城啊？在金砂鄉租房子的人幾乎都是在這兒購家私，質量不咋的，款式也就這么幾樣，反正湊合能用就行！過了年我們就把這張床賣給新來的租戶，就當是租床睡幾天。
曾擺長蛇陣 接連上百攤
家私一條街因金砂鄉而生，也伴隨著金砂鄉走過了30年，可以說，這條街就像一面懸掛在村外的鏡子，見證著金砂鄉的每、每一年的變化。
在金新路擺了十幾年家私攤檔的嬌姐回憶，家私一條街較壯觀的場面出現在十幾年前，每天下午四五時，家私攤就相繼進入了金新路陣地，大大小小至少有近百攤，頭尾相接如同長蛇陣。
外來人員租住較為集中的金砂鄉曾經熱鬧非常，南腔北調匯聚一村，大量租住者也是家具攤檔的主要顧客群。女房客有不少都是周圍娛樂城的從業人員，出手一般都十分闊綽，購購家具幾乎從不討價還價，碰上心情好的時候還會給貨的人一點小費。除此之外，當時金紗鄉里還開了很多服裝廠，經營者為解決工人的住宿問題，所購購的睡床等用品都是一次數十套以上。穩定的顧客群就這樣造就了家私一條街的成形和發展。
以前生意天天做不完，從不用擔心白板，哪像現在。寒風中，嬌姐打起哆嗦。
家私賣通宵 服務夜歸人
金砂鄉曾經是汕頭有名的不夜鄉，許多租住在村里的房客上班時間大多為傍晚時分，而到次日凌晨兩三時才下班。為了抓住這批作息時間特殊的顧客，家具攤檔們挑燈通宵達旦營業。這幕獨特的經營場面也成了家私一條街的獨特賣點。每天深夜，當不少沿街商鋪都陸續關門打烊時，位于金新路上的這段家私街卻燈火通明，不少家具攤檔前還圍著顧客。這個通宵營業的家具夜市，雖很難說是全國無獨有偶，至少也是極其罕見的。
家私攤主李兄告訴記者，在這里賣家私的同行既有潮汕人，也有浙江人，雖說同行是仇家，但他們彼此卻關系很好，很少出現為了爭搶客人而互相砍價現象。因為檔主們大都有木工的手藝活，所以碰上有些金砂鄉房客挑選不到合意的家具，他們就干脆跟顧客到出租屋現場量身定做，完工后再貨上門。
房客漸流失 生意不如前
家私一條街在持續十幾年的紅火后，隨著金砂鄉的逐步蕭條，生意也開始冷清了起來。現在還在金新路擺攤的家具攤只剩下十幾家，大多分布在金砂東門外一帶。
經營者生兄說，1997年之后，隨著金砂鄉有錢房客逐漸流失，他們的生意就不如。現在的房客主要是附近工廠企業的打工者，如果所租的房子中老房客留下的家具還勉強能用的話，一般他們也不輕易辦置新的家具。有時即便想出手購個新柜子什么的，往往也要砍上半天的價
結束采訪時，已是凌晨2點，陸續又有外來打工者前來購家私，檔主們強打起精神招呼顧客，希望能再賣出一套沙發一張床而馬路對面的金砂鄉，已經夜深人靜酣然入睡，從檔主們的眼神里，流露出一個婉約的問號：這還是那座金砂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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